短篇鬼故事 - 问米婆

所谓问米婆就是给人占卜吉凶，预测祸福为职业的女人。每次做法事都放一碗米在桌子上，所以统称问米婆。她们可以与另一种世界的人沟通，把你想找的去世的亲人附身她身上跟你交流。在医疗设备匮乏的九十年代，我们那边的人遇到些麻烦棘手的事就会去找问米婆排忧解难。也许是她们泄露天机太多了，身上某个部位或多或少会出现残疾，例如有些人会失明，或者双脚瘫痪，甚至有些孤独终老等等。有些问米婆害怕就会偶尔故意漏一口，导致有些人说她准，有些说她不准，就是我们熟称的‘半桶水’。
别看我现在说话清楚连贯，吐字清晰，小时候差点变成了个哑巴，每逢跟别人讲这段往事都是记忆犹新。我的名字叫乐乐，在我五岁之前都是爷爷奶奶带在身边的。后来我就送到父母身边了。那时候父母在镇上做生意，还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在读书。姐姐上了学前班后，死活不愿意再去上一年级了，因为她长得胖，总是被邻居那些男孩子欺负她。后来没办法老妈就让我陪着姐姐一起去上学了。妈妈把我打扮成男生的模样，板寸头发，男生样式的衣服裤子。小小身板就有一股保护姐姐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了。谁欺负我姐我就拿石头砸他们怼他们。现在一副大大咧咧豪爽的女汉子性格就是那时候形成的吧。
每天我们放学都是抄的小路，从村田基上经过。没事就跟小伙伴去捡点好看的花花草草干树叶子回来做书本标签。扯远了，只是突然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那片蔚蓝蓝的天空，白云真的是很像棉花糖的。哪里像现在高楼耸立，抬头只看到两楼间隙飞机划过的痕迹……
只是没来由的某一天，我叫姐姐是这样的“唔……”
我看到爸爸妈妈只是“唔……”也喊不出来，
上课老师让我起来回答问题也是光听见我“唔……”的怵在那里，哪怕“吱”一声也好吧。可是我心里明白清楚，也很着急都蹦不出来一个字，除了“唔”。
后来严重到要每次使出全身力气跺跺脚，才发个“唔”字！姐姐看着我这个样子，表情严肃肯定的跟我说，“乐乐，你变成哑巴了，以后会跟二聋叔一样”。我一想到二聋叔又哑又聋的样子，总是睡在一间又破又黑的小房间里面，隔壁的房间就是我家的猪圈。我更着急的“唔……”眼泪在眼眶打转。
父母做生意很忙碌，等感觉我不对劲的时候这情况都持续了半个来月了。可是看到我能吃能喝，没有哪里不舒服，除了说不出话，父母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就把我爷爷奶奶从老家叫过来了。看到想念的爷爷奶奶，我都没办法叫一声他们。在老家，但乏门前经过的长辈，我都会有礼貌的跟他们打声招呼，每次都被夸嘴甜。
奶奶怀疑的问我妈，“啊兰，是不是你下药毒哑乐乐？”奶奶问出这样的话是觉得我妈重男轻女。那时候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深入我村，家家户户都觉得生男孩光荣，女孩是赔钱货。我排行老二，又是个女娃，父母粮局单位上班，抓生育是最严的。为了生个男孩，把我的户口都过到了爷爷奶奶的名下。
“说什么呢？！乐乐虽然是个女娃，好歹也是我的骨肉啊，我怎么可能下药毒哑她呢，我们每天都是吃同样的饭菜。”妈妈说完这话看了我一眼，满眼的焦虑。我感觉气氛有点严肃，就一边玩去了。
过了两三天我看到一个陌生的老婆婆住在家里。妈妈说这位是隔壁村的李外婆，姨婆太那个村的人。李外婆盯着我看了一会，莫名其妙的跟我说，她会给个大胆给我，让我什么都不要怕。我妈叫我点头答应，我听话的点了点头。家里来客人我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样饭菜就会比往常特别丰盛一些。
从姐姐口中得知，原来李外婆是个问米婆。就是帮人看阴事的人。姐姐还煞有介事的告诉我，李外婆要用猪舌头来舔我嘴巴，这样我就会说话了。听到这话说真的，心里别提多膈应了，之后的时间都是在忐忑害怕的等待中度过，睡觉都怕睡着了就被猪舌头舔。
第二天我看到老妈买回来一些彩色的纸张和纸钱香烛。可是，老妈说小孩子不能乱看乱碰。李外婆做法的具体过程我不清楚。第三天李外婆看到我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乐乐，大仙给你个大胆啦，以后读书聪明，口才伶俐啊！”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李外婆走后，我并没有马上就恢复说话，还是“唔唔”了一段时间，然后某个时间段就会说话了，期间没有去看过医生，没有被猪舌头舔过，也没有留下后遗症。就像得了一场感冒一样，就算吃了药还得断断续续的半个多月才会完全康复。后来几年我从奶奶口中得知，说是有个阴魂跟我回家了，我一说话他就捂住我的嘴。让李外婆做了法事烧了纸钱把阴魂送走的。
一直相安无事到8岁那年。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花花草草，我也会去摘些野花回来插在水瓶里欣赏。特别喜欢那种像月季花的野花了，顽强的长在池塘边的菜地里，我还给它取名叫‘唐婉花’呢。有次公路旁随手掰下一大束紫荆花，竟然吸引了一只大蝴蝶停在花上面。后来索性种了些太阳花，月季花，指甲花，鸡冠花等等在阳台上。还买了几张百花图贴在客厅墙上。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爸爸在睡觉的时候被蜘蛛爬过，左边耳朵就肿了起来，吃药打针消下去后，又开始感冒发烧，导致没精神打理生意。唯一的弟弟也发高烧了，退了烧烧了退，反反复复的。我妈还叫我去挖了一堆莲子草回来，把瓦片放水烧开给弟弟擦身。爸爸耳朵好了后，又莫名其妙染上了红眼病，这样爸爸更加心烦意燥。我妈看这情况就去找问米婆了。
老妈问事回来后就把我的百花画全撕了连同阳台的花都扔到屋后的池塘里了。我放学回来了解这一切后，喉咙就哽咽了，难过的吃不下饭。我妈生气的对我说：“问米婆算出说我们家里养了太多花，花属阴。家里女的又比较多，导致家庭风水不协调，阴盛阳衰，从而家里男丁就会经常生病，以后不能养花！”从此我再也没有养过花，就算偷偷养了也会被扔掉。
看着空荡荡的白墙，总不能什么都不能贴吧？后来我就贴上了十大将军挂历和威武霸气的老虎像，导致我们女的那段时间生病比较频繁，问米婆也算出来说是老虎阳气太足，导致阳盛阴衰不能贴，所以又被老妈扔掉了，说以后不能再乱贴画像。
最后我看着电视机背景墙上，大大咧咧的只挂着一张红底的毛爷爷图像。我摸着左下巴的黑痣，再看看毛爷爷同款的黑痣，然后找到了共同点，最后我喜欢上了毛爷爷！